南京江北新区一栋 36 层高楼外墙上，3 名高空清洗人员靠着绳索悬坐在半空，熟练地在清洗大楼，他们被称为 " 蜘蛛人 "。刘明正是其中的一员，17 岁入行，从业 21 年，他 " 爬 " 过江浙沪地区七八百栋高楼，最高的 328 米，是当之无愧的资深 " 蜘蛛人 "。

(资料图)

△ " 蜘蛛人 " 刘明正

36 层 3.5 万平方米，4 人要干 10 多天

6 月 11 日早上 7 点，气温还没上来，刘明正和 3 名同事，正在抓紧时间清洗大楼。当天是他们进场的第 9 天，工程量已完成大半。

他们先坐电梯到 36 层楼顶，检查安全准备工作。之后打好座板、戴好安全帽、系好安全绳，便开始用缓降器从楼顶缓慢下降，多年的实战经验，他们已经练就一身高空清洗技能。他们用高压水枪冲洗外墙面，再用长杆的刷子刷洗墙面。就这样，一层一层，他们各自洗好自己负责的玻璃和墙面，配合默契。△ " 蜘蛛人 " 刘明正

上午 11 点多，下到地面的 " 蜘蛛人 "，终于可以休息了。他们回到楼顶，将高压水管拉回到楼顶。此时，每个人都已被晒得满脸黝黑、泛红。

刘明正告诉现代快报记者，这栋楼 36 层，外立面面积大约 3.5 万平方米，算是开荒保洁，4 人要干上 10 多天。清洗的顺序就跟粉刷墙面一样，从上到下，竖着下来，直到把四面墙全部清洗干净。" 这栋楼算是清洗难度比较大的，因为每层都有绿植平台，这样作业时我们没法贴着墙面干活。因为够不到，就需要高压水枪和长杆的清洗刷。" 刘明正说，他们最喜欢的是四四方方像魔方一样的玻璃幕墙大楼，这样就可以贴着墙面，用刮子来清洗。至于清洗的时间也是因大楼体量不同而有差异，" 有时一月能洗四五栋，有时楼高、工作量大，一月只能洗一栋。"

记者注意到，最近气温升高，但刘明正还穿着厚厚的长袖，" 长时间暴晒，胳膊会被晒脱皮，生疼。" 他说，最难受的还是腰疼，" 干我们这行的腰都不好，胳膊也是每天都酸，长年都是这样，我们也不管它了，疼到受不了就贴点膏药。"

17 岁成为 " 蜘蛛人 "，骗父母自己是干保洁的

刘明正今年 38 岁，老家在安徽宿州，初中毕业后，他跟着老乡到上海打工，那年他 17 岁。" 当时上海的高楼多，需要人进行高空外墙清洗。" 刘明正的师傅是他的小姨夫，他清洗的第一栋楼是上海的一个箱包大市场，8 层。第一次吊在半空中清洗，刘明正心 " 怦怦 " 直跳：" 害怕，脚沾不到地，心里不踏实。" 不过干了一次之后，刘明正发现自己不恐高，好像可以干这行，" 有些人一直不能克服自己的恐高心理，就放弃了，我们这行也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。"

成为 " 蜘蛛人 " 后，刘明正跟着老乡每天忙碌于上海各个高层建筑之上，工资也从学徒时 10 元 / 天，涨到了出师后 40 元 / 天，"20 年前在上海每月能赚 1000 多元，收入还是不错的，比在家打工强。" 但是刘明正不敢告诉老家的父母自己干的是这行，怕他们担心，他 " 骗 " 爸妈自己干的是保洁。善意的谎言在几个月后还是被拆穿了，" 我家人当时天天劝、年年劝，希望我换个工作，后来见过了几年也没把我说动，才作罢。"

2009 年刘明正来到了南京，当时南京的高楼越来越多，外墙清洗的需求量也变多了，关键是离家近，活少时他可以回家看看家人。21 年来，刘明正清洗的大楼有七八百栋，大多集中在江浙沪，最高的是 328 米、72 层的华西村龙希国际大酒店，足足清洗了一个月。阅楼无数的刘明正遇到这么高的摩天大楼，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憷，" 其实干我们这行的，不怕是假的，每次干完活，脚落地的那刻，心里的大石头才落地。"

△ " 蜘蛛人 " 刘明正

妻子提前一天发来当地天气预报

这些年，刘明正接的高空清洗工作大多数都是非常顺利的。" 只要安全防护工作做好，工作中胆大心细，还是很安全的。" 不过他也遇到过危险，至今想来还心有余悸。

他记得，有一次在高空作业时，因为离墙壁太远，人开始跟着绳子在空中打转，脚怎么用劲都蹬不到墙壁，心里开始发慌。他闭着眼顺着绳子从 20 层滑下去，终于脚踏到了一个凸出的平台，危险才解除。" 那次真的是吓到了，那时主要是麻花绳，没有现在的绳子好。" 刘明正说，现在基本是一人两绳，一个绳子如果断裂，另一个还可以拽住。

避免危险，提前看当地的天气预报，了解气温、风级、风向也很重要。担心丈夫的安全，刘明正的妻子前一天都会发来当地的天气预报，提醒他小心，要注意保暖、防暑。"5 级风以上我们是不作业的，夏天要避开最热的时段，冬天要避开最冷的时段。" 他们最怕的也是夏冬两季。夏天，玻璃幕墙热得发烫，冬天手沾了水清洗，都能结冰。

高空清洗工作很累、很枯燥，但也会有一些小惊喜。清洗居民住宅外墙时，就时常有小朋友打开窗户兴奋地叫道：" 妈妈，你看，是‘蜘蛛人’。" 每次刘明正都会对孩子笑笑，那时他会想起老家的两个儿子。有时，孩子还会给他送水，解解渴，这让他心里暖暖的。

干了 21 年 " 蜘蛛人 "，刘明正的工资也涨到了最初的 10 倍，现在每月有万元的收入，遇上一些急活，还能更高点。每次想到能多赚点钱给孩子读书，他就特别有干劲。

一年到头，刘明正最盼望的是回家过年，他可以在家多待几天，那会他就可以 " 躺平 " 了，舒舒服服地睡个懒觉。

现代快报 + 记者 赵丹丹 / 文 刘畅 / 摄

（校对 李凯波 编辑 周冬梅）